2020年3月5日,《中国水利报》“国际·科技”版开设“它山之石·非洲“栏目。 开栏语 水是决定人类生活、生产、生存方式的重要因素,是人类发展的必要条件。非洲的水孕育了世界四大文明古国之一的古埃及,养育了贝宁、加纳、桑海、阿克苏姆、库施等一大批实力强劲的古国。非洲各地的部落,无论是农耕还是游牧,都传承着极具地方特色的水文化。非洲大陆独立以来,如何取水、用水、治水,实现最大效益地可持续开发利用水资源,成为非洲各国经济发展、民族复兴的现实课题。本栏目特邀上海师范大学非洲研究中心副教授张瑾博士,从哲学视角下的非洲水文化、水资源管理、水资源开发利用、国际河流问题等不同维度讲述非洲之水,希望读者以水为媒介更好地了解非洲、认识非洲。 非洲国际河流的前世今生 张瑾 上海师范大学非洲研究中心副教授 知识点 水是生命之源,发展之本,立国之基。河水是众多非洲国家最主要的淡水来源。很多非洲国家以河为界,缘河发展,因河而兴。如埃及、尼罗河流经的三角洲地带,以不到5%的土地养育着95%的埃及人口,埃及几千年的古代文明也发源于此。降水时空分布极不均匀导致非洲河流径流的季节性差异很大。此外,非洲是世界上国际河流最多的地区,大约64%的陆地表面位于跨界江河流域,远高于全球47%的平均值。这使得非洲的水资源利用,尤其是国际河流水资源的开发利用极具“非洲特色”。 近代非洲,无论是“国”或“界”,实际上都与殖民历史息息相关。殖民者的到来,改变了非洲对水资源的利用方式。殖民制度下对水资源的分配往往与土地的使用相配套,并逐渐采用跨界水域的书面协议来规范。 1862年,法国与非洲之角的游牧牧民Danakils签署公约,获得当地的土地使用权。同时,公约允许法国“经双方同意”建造水库,并从被征用土地上的河流和泉水中取水。与此类似,为了解决新拓殖民地的跨界用水问题,大量具有法律意义的早期跨界用水协议应运而生。
殖民时代留下的有关水权的协议,往往具有深刻的时代烙印。1929年签订的尼罗河条约,赋予埃及对任何涉及尼罗河上游国家的水利项目具有否决权,这给独立后的尼罗河沿岸国家解决水权问题带来诸多困难。 20世纪60年代,非洲民族主义浪潮席卷大陆,众多非洲国家摆脱殖民枷锁纷纷独立。新的民族国家打破原先“跨界河流”的界限,让非洲成为世界上拥有最多国际河流的区域。目前非洲有61个国际河流流域系统,约占全球的三分之二。为处理这些国际河流的相关问题,非洲先后出台了20个有效的国际协议,设立了16个制度化的论坛。尼罗河、刚果河、赞比西河、尼日尔河、奥兰治河等是非洲著名的国际共享河流。 具有发电、防洪、灌溉、渔业甚至航运等多种效益的大型水坝是国际河流开发利用的主要手段。赞比西河上的赞比亚的卡里巴水坝,尼罗河上埃及的阿斯旺大坝、埃塞的特克泽大坝和复兴大坝,沃尔特河上加纳阿科松博水坝,刚果河上刚果(金)的英加水坝等闻名于世。
莱索托高原调水工程是非洲的南水北调工程,是莱索托和南非合作开发奥兰治河上游水资源的经典案例。南非虽有大西洋和印度洋环绕,却严重缺水,全国21%的地方年降水量不到200毫米。十年一大旱几成规律。豪登省是南非金融和工业中心,人口占全国1/4,制造业、矿业发达,用水缺口极大。豪登省周边缺水,加上地势原因,靠南非自身难以解决用水问题。莱索托位于豪登省南部,为山地国家,雨量丰沛,雨水是其国徽铭言之一。南非与莱索托政府于1986年签署两国间的供水条约,1990年开建莱索托高地水利工程。在莱索托境内兴建5座大坝和200公里的穿山隧道,截留奥兰治河源头40%的水资源,利用高原落差输送到南非境内。莱索托通过向南非供水,每年都创造可观收入,同时利用大坝发电也解决了自身电力需求问题。南非则一举解决了工业中心的用水难题。 和当今其他大多数民族国家所处的流域情况类似,从一开始,在非洲只要涉及“跨界水体”,大多采取“灵活的水分配原则”,坚信使用主体可以通过“弹性”的水分配目标和协商的方式处置水资源。然而,由于上游沿岸国家一般会坚持“绝对领土主权”的概念,认为有完整权利处置领地内的水资源;而下游沿岸国则坚持“绝对完整的水道原则”,力求自己更多用水而约束上游沿岸国家肆无忌惮地用水,在水分配的问题上常常出现争端。 近年来,尼罗河上游的埃塞俄比亚和中下游的苏丹、埃及就埃塞兴建复兴大坝引起过纷争,埃及、苏丹甚至以武力相威胁。此事件引起国际社会广泛关注,不少国际组织和大国也参与博弈。
来源:《中国水利报》3月5日8版 作者:张瑾 |